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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许多衷情于禅,又醉心于密的人来说,提到禅与密,尤其是说到禅与大手印、大圆满等修证的内涵时,尤显虽异口、本同声的意味。有道是“禅虽显而密,密虽密而显,”此话不无道理。正如密乘窍诀指示:“禅修的成果不用问别人,就在自己的三门中发现,量度在自己的梦境中了知,来世会到何处看看自己的心就可明白”一样,禅师问:日用中做得了主么?待日用中做得了主又问:梦中做得了主么?待梦中做得了主再问:无梦无想时做得了主么?如是三问之。
对于一般毫无实际修证经验的人来说,禅师的敲问或许成了永远的话头。如果从密乘光明的角度来看禅师的三问,那么:日用中做主和梦中做得了主都只是见到了粗分中的心性光明,梦中做主较日用中做主的光明更为精微,需要在保任心性的修持中,认证并熟练更深的觉受光明或浅分的睡光明;而无梦无想时做主,则需要证得睡光明或死光明中,或称明(初空)、增(广空)、得(大空)三种现空光明后的最胜空光明——也就是根本净光明。从某种意义来说,无论什么修持,无非都是为死亡做准备。最终解脱与否,取决于根本净光的修持或证得。
“根本净光”对于藏传四大教派中的密乘(或果乘)来说,都是很常见的一个概念,如果想要深入理解根本净光心,就先要理解密乘中“光明”一词的含义,相对于着重宣讲般若空性的显宗而言,密乘的根本还在于证得实际光明与幻化身双运。
那么,有人不禁要问:到底什么是光明?根本净光指的又是什么?诸法空性,了无一物可得,你这里又是光明又是净光,岂不是着相吗?
原来这里所说的光明,其实就是我等经常说到的佛性。空性秘密虽然不可思议,难以言说,但又并非全无指示或表诠途径;因此,密乘对于不可思议的空性内证方便,用一种具体的内涵将其表达出来,便称之为光明。
具体解释来说,所谓佛性即一切众生本具的如来种性,换言之,指的也就是所有众生的本始基——如来藏体性。如来藏内实具‘基’与‘显’两重含义,基为法身空性之本身,显则是法身空性本来所具的光明(也就是觉性)。也可以说,诸法虽无自性,空性中了无一物可得,但却不失其活力或功用,其自然觉性,能任运显现一切。因此可见,基与显、法身与光明,其实质从本以来便是无二双运,如果人为将其割裂,只有空而无光明的话则流入断见;反之,仅有光明而无空性则入常见。(如果将基与光明无二双运的关系,具体到密乘三续各观其内涵,那么,父续所显的便是显与空双运的无二光明,母续为明与空双运的无二光明、无上续乃觉空双运的无二光明。倘从三门身语意的角度来看,则显空光明成就的是身金刚,明空光明成就的是语金刚,觉空光明成就的乃意金刚。因此,对于通达诸法实相为实际光明实乃密乘之根本。)
密乘对于各种层次的(标记和实际)光明,新旧诸派各有种种不同的表达方式,有的虽然名称不同,但实际所指一样。如常见到的有基道果光明、心性光明、俱生光明、觉性光明、光明菩提心、譬喻光明、胜义光明、法身光明、眠光明、觉受证悟光明、昼夜光明、死光明、中有光明乃至大圆满顿超修持中的六种光明及子母光明等等。须知凡说光明必无自性,本与空性双运无别,若认为实有光明可得则无异于小孩追逐彩虹般可笑矣。
种种光明中,又以“法身光明”为根本。法身光明又称“法尔光明”或“基位元始光明”。所谓“法尔” 、“基位”、“元始”等,就是指远离一切造作、修饰与概念,从本已来即便如是。因为光明体性从本以来就已自然清净之故,所以光明体性也被称为“净光”,故而法身光明又可称为“根本净光”或“根本净光心”,“死光明”也称为“死净光”等等。
由此可见,新旧密乘种种修持方法,无非只是权宜的方便,以引导、开发出此一本来便已具足的光明。法尔光明周遍于基、道、果,如死光明、睡光明等也都是法尔光明。
根本净光又有两种形式,即“客观根本净光”和“主观根本净光”。所谓客观根本净光,是指“诸法自性”所存在的空性;而主观净光,则是指修道位上的能证、或体验此一诸法空性的智慧光明。如果套用子母光明来说,前者可以说为母光明,后者则为子光明。对修道者而言,两种光明合一,便是究竟空性的完全证得。如大圆满的修持,无非也就是修得子光明与母光明的汇合,因为母光明就是法尔光明,而子光明便是自己觉悟诸法无自性时的心性光明(修道位上的心性光明)。
那么,如来藏又与阿赖耶识、意识等又什么关系或区别呢?
简单说来,意识乃是与非、善与恶等能所对境中的分别执著污染,阿赖耶识则是纯然的无记污染,如来藏并不是离开了阿赖耶或意识而另外存在的一个东西,相反,如来藏只是意识与阿赖耶识已离污染、无记的通透本然光明觉性。
说到这里,或许有人便会将如来藏作一本体来看待,这是错误的,如来藏并非一实存的本体,须知如来藏无丝毫自性可得,仅因如来藏的光明(觉、明、显)不灭(或功用不失)故而方便说为如来藏。
由上可知,所谓光明,便是指已离开二元分别的种种显现或境界,有境界或显现不代表光明,更不代表解脱;但所有显现与境界原本即是光明(原本自解脱)。也等于说,见到光明并非等于证入空性之境,但对证入空性而言,则必有光明现起。如对修持中显现的乐、明、无念等觉受来说,若对其显现不予执著而直透其本质,那么,无念则可转为法身,明则转为报身,乐便转为化身。换言之,乐、明、无念本身不是问题,因为它们在显现的同时就是解脱的,问题是由无明(或不明其本来便是解脱的特性)而对其起的执著。
法尔光明既然远离造作,故而也就不能由观想等造作而成就,只能通过各种引导等方便途径来开发。因此要想证得实际光明,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,就需要先培养释尊在二转法轮中阐释般若、诸法无自性的空性见地,因为这是以观察、推理、辨证等方法抉择而来的空性,所以属于心识较粗方面的空性。进入第三转法轮后,通过阐释心识的连续(相续)和禅修的技巧,则为由般若空性进入密乘光明之间搭建了一坐桥梁——从心识的最细精微方面来证悟较完整的空性。
说到这里,就可以顺便说一下密乘实修过程中常提到的证量。众所周知,密乘大厦的架构,除了来源于全部显宗基础的见地之外,另外极为重要的一面,便是来自行者以这种见地配合实修后获得的内证经验,种种内证经验与见地相互堪印,这便是修行道上的证量,证量虽不代表已或解脱,但却是由起修之始,到最终获得解脱之果的整个过程中,所生起的一定、或必然的现象与显现。最究竟之证量,实为无证之证。
话说回来,参禅也好,修密也罢,种种手段仅为一时之方便,用来收摄根识的粗重执著分别。如当行者以种种禅修为方便,使得根识由一贯外散的状态,向内自然收与意识,意识返摄于阿赖耶,于是显现的幻化便会出现明增得等譬喻光明,阿赖耶最后融入法尔光明。
依自己实际参禅修密时所体会来的浅薄经验,总觉得真实的修证,无论是禅或密诸宗那里都是相通的,不同之处在于有的显说,有的密说,有的不说而已。举以前最初住禅堂参禅的那几年来说,每入眠时,总要提着话头入睡或干脆看着自己是如何睡着的,不久得以梦境中自主,然而遇到无梦的情况时却毫无自觉。此后数年,也只是保持这一状况无所突破。及至后来入密,依根本上师叮嘱,不以任何观想等方法,唯以安住觉性方便而入眠中,因此得以进入无梦自主,入眠时所经历的明、增、得等光明也都一晃而过。当然,虽然毫无解脱利益可言,但稍值庆幸的是,由此对于生死的过程及对生死轮回、情器世界的虚幻性,确实也有了一些发自内心的深切理解。
若按因乘与果乘的原则来区分显与密,则凡停留在见地名言方面的都是显,而实际证悟的即是密;因此最终说来,所谓大中观见或者大圆满见,都是显的层次。就禅或大圆满本身而言只能是实际的证悟,因此真实的禅与大圆满之本身便是密之光明。换言之,对修学者而言,中观或大中观都是以观察、推理及辨证以至究竟胜义,所以是显。大圆满则是具格上师以诀窍、证量及心意加持直示胜义光明,故而是密。至于禅宗,不历次第,顿超为佛,因此也大可说为真实的无上之密。
综观所有佛法道次第,由下而上,从显乘之有部,再而经部、唯识、自续、应成;密乘由外密之事乘至内密无上瑜伽,其各自对道(或空性)的体证,并不是说下下完全没有存在的合理性和必要性,实在说来,上上对道的体证自然也教下下更精微、更彻底。具体来说,密乘以精微光明心识来证悟空性,而显乘如唯实、中观,皆以所破立的较粗心识来体证空性,因此二者所证智慧的层次、优劣显而易见。但是,切莫因此便说上上便不需要下下了,因此种上上的见地与修持,实在是建立在下下基础上的,上上之见地皆来自于下下见地的累积,若弃下下而只取上上,密乘大厦岂不立倾乎?
任何生命死亡时,由于脱离了粗重五蕴的障碍,构成身心的内五大元素渐次消融。因此,由五大元素支持的八十种遍计烦恼也随其自然消融,法尔光明(死光明)得以暂时显现,此法尔光明与虚空法界的外五大光明本是同一光明。如果死亡过程的光明被认识到,那么,即使是一个从不修行的凡夫,也可以破天荒、不假功力地获得解脱。但事实上。对于一位生前未曾修持,毫无实际经验的普通人来说,他根本就不会认证到此等光明,就算万中有幸得以亲见,也会因为不识其为虚幻的存在之故而被错过机会。
因此,在死亡中有时显现出的光明,本质上与虚空法性光明、以及在世时体证空性时的光明无差异,也和常人入睡时的眠光明无二,各种光明都为同一境界。因此,不管是以何种禅修引导作为方便的行者,在活着时,都应在以现起眠光明、觉受光明等道位光明之方便来模拟、熟练中有时期的光明。到真正死亡来临后,死光明生起时,便如异乡路上遇着亲父母般一眼认出(形容而已了,真正相遇哪有作意认啊)而等持融入于法尔光明中获得圆满解脱。然而,对于在活着时,并没有丝毫证悟及与此有相似经验的人,当法尔(死)光明显现时,却无由在这个刹那,将精微心识的死光明等持融入虚空法界的法尔光明中,于是便转沦为中有之身,白白失去一次完整的解脱机会。
由此可见,一定程度而言,由于有了光明的方便,修行也就避免了许多对般若空性,仅仅停留在口头上的夸夸其谈,而落实到了整个具体的修持过程中,一步步所生起来的验相,虽然这些并非意味着解脱,但解脱也没有和此等光明分离,用禅宗的话说:虽然没有一法可取,但也没有一法可舍。
对于如何证取光明,即道位上的标记光明(依次从生起标记光明直到有学双运,再到无学双运)。密乘新旧诸派皆依自宗之见而各有诀窍,大致都是以等持方便,修生圆次第或依大手印等将空性的现分——光明之心的显现融入胜义中脉,也就是说,以禅修方便,将所有五毒烦恼等粗糙风心(也可说为心识)及等同情器世界诸坛城的五大元素都收摄于胜义中脉显为光明。在此过程中,经明(如无云晴空之月光相)、增(如无云晴空之日光相)、得(如无云晴空之黄昏相)三现分之譬喻光明(相似法身光明,不为真实之光明)最后现起法尔光明。换言之,行者在这个过程中心识由粗入细又至及极细,最后融入于无分别光明中。在诸多禅修(或等持)融入的方便中,噶举大手印和宁玛大圆满中的宗师们大致都以不加修饰、不假造作、无整安住、自然任运为最殊胜的收摄教授。
最后,经由具格上师指点为一切众身本有的基位原始光明,如是串习坚固,昼夜光明转为道用,使得实相证悟日趋圆满,达到究竟时便是果位光明,此即一切法大清净、大平等的无学双运之真实光明,此即一切唯佛能证的法尔光明,亦称诸佛之遍空菩提金刚。
宗门行者,不管沿途风光如何,一切无取,豁的直下而去,直到踏破所谓末后牢关方得大自在,此与具大气魄、大根器者易能相应。此一不管沿途风光如何并不是说沿途没有风光,如六祖坛经中即有谓“污染即不得,修证则不无”之语。此等对于光明的揭示,虽不如密乘直接宣说之明显,但仍能见到经典和禅师们的不少描述,如《十地经》说:「众生身中有金刚佛性,犹如日轮,体明圆满,广大无边,只为五阴重云所覆,如钵内灯光,不能显现。」《楞严经》二十五圆通中,舍利弗说:「如我所证,心见发光,光极知见,斯为第一。」,而对于阿弥陀佛之报身则更称为无量光。最明显之记载,则见《达摩血脉论》中:「……梦中若见光明出现,过于日轮,即表示余习顿尽,法界性见,若有此事,即是成道之因,唯自知不可向人说;或静园林中行住坐卧,眼见光明,或大或小,莫与人说,亦不得取,亦是自性光明;或夜静暗中行住坐卧,眼睹光明,与昼无异,不得怪,并是自心欲明显;或夜梦中见星月分明,亦自心诸缘欲息,亦不得向人说;梦若昏昏,犹如阴暗中行,亦是自心烦恼障重,亦应自知……」。
因此说来,实既无单纯之断空,也无独一之常明,由空能显色,由色能证空,明空本双运。对于密乘,不舍空色二方便,于严密之中求稳当,为适应不同根器之故,有种种引导方便,使行者于光明中体悟空性,最后得以亲见根本净光。证得显空、明空、觉空等双运之境,此步步皆有次第、着着皆有验证,自然也就避免了一些理论上的空谈或口头禅。<?xml:namespace prefix = o ns = "urn:schemas-microsoft-com:office:office" />